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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电话的另一端

第一章 电话的另一端

林克,是一位摄影师,每天都奔跑到城市的每一个角落,去寻找他认为最美丽的景色。这个月他在老城区的街道上,来来回回走过数十次,总是拿着照相机把见到的每一个小细节都拍下来,就连小孩子玩橡皮筋也会拍一张照片。按照他的说法:寻找记忆的碎片……

又是一个下午,他在江边又兜兜转转了很久,都没有发现值得让他留恋的画面。垂头丧气的走着,忽然间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优雅的小提琴。走到一间叫做“关外”的咖啡厅里有位身穿白色连衣裙,飘逸长发的女生站在中央舞台的钢琴旁,闭上眼睛陶醉的演奏着。

林克忍不住推开门走进去,找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。点了一杯曼特宁就静静的欣赏这自己也没想到的优雅下午茶。他拿出手机翻开通讯录,想把自己现在的感想分享给好友知道,却又不知道打给谁,胡乱的按下一个号码,电子语音提示“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,请稍后再拨……”。于是就放下电话,继续感受这优雅的下午。

不知道过了多久,咖啡已经见底了,杯子旁边还留着没有干透的唇印。小提琴的声音悄然听下,没有人鼓掌,还是静静的就像没有发生过什么事。林克却感觉浑身不自在,也准备离开这里。这时他看到那个小提琴手坐在他对面,看着窗外的江景。这一刻,林克心动了,拿起照相机,找了一个很好的角度把这个瞬间留住。

咔嚓的一声,惊动了那位小提琴手,她拿起的咖啡撒在纯白色的裙子上。两人四目相对,时间仿佛定格了,直到服务员走过来收拾,两人才离开对对方的注视。

“对不起,我……刚才……”林克说出口的话却不知道怎么表达。

“没关系……”显然那位小提琴手以前也遇到过类似这种不懂礼节的人吧。

“我叫林克,是摄影师。刚刚看到你看着窗外的感觉,忍不住拍下来,所以……弄脏了你……的衣服。我……赔钱给你吧”林克自从出来工作就很少跟女生聊天,说话也磕磕巴巴的。

“没事,我叫李小凡。星海音乐学院的学生。来这里只是做兼职而已。”也许李小凡对林克有点好奇吧,气氛也开始活跃起来。

“对了,林先生为什么要选择摄影师这个行业呢?”李小凡眨了眨眼睛问道。

“呵呵,说出来不怕你笑话,我是一个唯美主义者,一直在寻找城市的记忆碎片。只有历史才是最唯美的……”

“什么,记忆碎片?那么像打游戏里面的某某物品哦。嘻嘻……”林克看到她的笑颜顿时又定格了……

“林先生,林先生……”李小凡伸出雪白的右手在林克的眼前挥了挥。

“哦……不好意思,灵魂出窍了。哈哈哈。”林克笑着打哈哈,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子,难道只是因为她的漂亮吗?

“好了,时间也不早了,我要回学校了。再见……”李小凡拿起身旁的小提琴准备离开。

“小凡,呃……请问我可以留下你联系方式吗?”

到底怎么了?第一次见到的人会叫自己的小名?自己竟然不觉得反感?李小凡甩了甩头,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“好了,林先生下次有机会再见吧。”

李小凡拿着小提琴走在街上,风轻柔的吹起了她的长发。林克看着窗外,不由得笑了笑,看了看时间,‘糟糕,现在不是下班时间。’立刻匆匆忙忙离开了“关外”咖啡厅……

小小的工作室里,昏暗的台灯闪着微光,林克看着电脑中拍下的一张张“战绩”不由得有些自豪,人流密集的步行街、繁华的商业区、冷清的老城区,延绵不断的江景一张藏照片都蕴含着这个城市昨天的历史。最后发现那张李小凡的照片,林克拿起速写本一笔一划的把这个画面记录在自己的本子里。林克有一个习惯,每逢他照到最好的照片,就一定会自己亲手画下这个画面。外面的天已经完全沉寂,林克站到窗台看着远处夜总会闪烁的霓虹灯,心中不断的翻涌着遇见她的那一个画面,‘难道我喜欢上她了?’林克自嘲的笑了笑,自从毕业以后他的同学就各奔东西,做经理的、设计师的一大堆,而自己就在这个小小的工作室和几个同事合作,每个月只有一千几百的工资,只能勉强够自己的生活而已。

林克点燃一根烟,吐出浑浊的空气。拿起手机翻到李小凡的号码,思量了很久还是按下拨通键。“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,请稍后再拨……嘟嘟嘟”林克繁复的心情顿时安静下来,是失落还是庆幸?就连他自己也无法解释。

另一个地方,在星海音乐学院的录音室里面,李小凡不停的重复演奏早上在咖啡厅的那首曲子。她的思绪却不是在音乐里,脑子翻滚的都是他的表情。手上的节奏不由得快了几分,忽然间弦断了,直接把她的手指划出一条长长的血痕。声音立刻停下,录音室里顿时寂静了,寂静的有几分可怕。李小凡坐到一旁,拿起自己的电话,对着电话一个人在发呆,最后还是笑了笑把手机锁在抽屉里,离开录音室,原来自己复杂的心情谁也不能一齐分享,那就不如什么都不要想……

凌晨三点钟,林克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,怎么都睡不着,脑子里总是停留在那一刻的唯美。于是他又坐到电脑前,电脑的背景被他鬼使神差用上李小凡的那张照片,白色的连衣裙、飘逸的长发、淡淡的唇彩还有大大的眼睛下面好像流露出什么心事。拿出手机翻开那串号码看了很久很久,终于睡着了。

林克梦见自己又回到了大学时代,见到自己的初恋,当初喜欢她的一切,想起那个冬天两个人一起穿着厚厚的外衣,和她一起依靠着十指紧扣取暖,说过的那些甜言蜜语等等的画面……自己到底是把李小凡当作是她吗?自从那次分手以后,自己也没有找过新的女朋友。到底哪一句才是自己真正的想法?还是一直都在欺骗自己已经忘了她?

接下来的几天下午,林克无论怎么忙也好,都会在“关外”喝一杯咖啡。也许是为了李小凡吧?但是,李小凡一直都不再出现了,林克也颓然了很久……

城市里面穿流的人群依旧是来来往往,林克也继续的周旋在各个地方,一张张漂亮的照片在荧幕上渐渐绽放光彩,越来越多人认识了这位年轻的摄影师,他照的每一张照片都好像蕴含着一个小故事。于是更多的客户找上门,林克也忙得不可开交。

但是,林克每天晚上有了一个习惯,看着那一串手机号码发呆,一直在想,电话另一端的小凡怎么了?吃了饭没有?天气转凉会不会冷着了?曾经也每天发信息给她,得到的只是一个漫长而无结局的等待。打她的电话也总是“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,请稍后再拨……”一次次的等待,一次次的失败,林克终于不想再等下去了,决定去星海音乐学院寻找自己的“记忆碎片”。

迷茫的林克在学校兜兜转转了很久,终于在第三天在图书馆的门口见到一道很熟悉的身影。‘李小凡,是她!’林克见到李小凡就这样走过眼前,却没有走过去打招呼,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开口。就这样连续一个星期林克和李小凡都是这样擦肩而过,林克也渐渐觉得自己认错人了,准备离开的时候,“先生,你的本子掉了。”是一把女声。林克转过头看到李小凡捡起本子拿到自己面前。

“小凡,我……”林克还是那个样子,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。

“先生,你怎么知道我妹妹的名字呢?”站在他对面的女孩露出吃惊的表情。

“诶,妹妹?你是……”林克脑子有点短路了,怎么也想不到李小凡会说出这句话来。

那个女孩解释道:“我叫李小平,小凡是我妹妹。先生你认识我妹妹吗?”两个人走到学校湖边的小亭坐下。

怪不得,原来是孪生姐妹,林克终于明白了来由。“哦,是这样的,一个月前我在咖啡厅遇到小凡,当时看见她的气质我忍不住拍了张照片,和她也聊了一阵子而已。请问小凡现在在哪里?”

听到这里,李小平的眼圈红了,“小凡,小凡她走了……一个月前她就在教学大楼的楼顶跳下来……”

林克顿时定格了,走了……小凡走了?到底为什么?“她……她走的时候……有没有留下什么?”声音也颤抖了,林克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个结局。

“我们在教学楼录音室里面的抽屉找到小凡的手机,上面有很多个未接电话和一条信息草稿,草稿里面写着‘地平线是我觉得最唯美的地方,也许他说得没错,历史才是最唯美的,那么就让我照到那个唯美的地方吧,对不起……’。我妹妹是一个很爱美丽的女生,但是她为什么那么傻?”

是我害了她,是我害了她的,林克心里在狂呼。风吹落了树叶,落在林克的脚上,这个男人终于跪下了,眼泪也忍不住滴落下来,落在那片树叶上……生命是不是那么脆弱呢?

其实每个人心里都会有一个电话,却都猜不到电话的另一端的人在干吗?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,纯熟的一句话还是能让打电话的人期待着什么,也许你已经忘记了,我只不过是人潮中的路人甲。看着你微笑的脸,想起那天的笑颜,微风吹动飘逸的长发。林克在博客里面写道。

小凡走了,她的决定是剪断了电话线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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